导江剿匪散记

●杨  骥

土匪的猖狂气焰

解放初期，导江街是导江区政府的驻地。1950年4、5月间，那里没有驻军，也没有地方工作队，土匪经常进街骚扰、掳掠。 4月的一天深夜，街上的狗突然狂叫起来。上头街棺材铺吴老板的老婆六娘拿着一盏炼油灯出门察看动静。离她家不远的土闸门外“叭”的一枪打来，吓得她把手中的煤油灯都掉在地上，惊叫一声：“土匪进街了！”赶紧跑进屋去，关紧了大门。接着，土匪冲进街里，脚步声、打门声、臭骂声响成一片。六娘斜对门的张二姐是个寡妇人家，慌忙用锅底灰涂抹在大女儿脸上，把她盖在大阴沟里躲藏，接着又把两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儿子按在地上，避免挨冷枪打着。这时，屋外传来了猪的嚎叫声——土匪把她家那头平时都睡在廊檐下的母猪杀了。土匪破开猪肚子，发现还没出生的小猪崽，才知道是母猪，用白话骂道：“丢那妈，系（是）猪哪（母）！”更惨的是几户有钱的人家，被土匪翻箱倒柜抢走了许多财物。土匪闹腾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带着抢劫的财物扬长而去。 打这以后，土匪不时到导江街上骚扰，有时在圩日子大白天也明目张胆地来到街上，在米粉摊喝酒猜码，白吃白拿。老百姓饱受了土匪的祸害。 由于导江一带的土匪十分猖狂，中共雒容县委书记江昌华便亲率县大队一连和二连以及10多名地方工作队员,进入导江剿匪。江昌华率领部队到了导江后,摸清了匪情,由佛子、石苟村的农会下部和会员作向导，在佛子、石苟与石路的达梯、六谷一带，和土匪打了一仗，直到把土匪打得鸡飞狗走，才率队返回导江街。做向导的农会干部和会员，害怕部队离开后遭到土匪的报复，有十几个人携家带口跟随部队来到了导江街（其中有石苟的农会副会长韦任良，后任副县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其食宿均由部队安排和供给。之后，江昌华因筹划剿匪的全局工作要回县城，为保一方平安，便把县大队的一连、二连和10多个地方工作队员监驻导江街，以控制匪情，伺机剿匪。 同年5月，率领县大队一连、二连在导江驻剿土匪的戴副大队长得了重病，由二连的战士抬着担架护送回雒容县城医治。笔者与导江的三名地方工作队员覃子英、赵中玉、曹xx也随同回县。这一消息不知怎的竟让林秀山匪部的参谋卢启贤获悉，在戴副大队长一行尚未启程之时，便纠集了土匪七、八百人，由匪师长赖汉民和副团长卢石兵（卢启贤的儿子）带领，在去雒容必经的下湾村路边设下埋伏，把护送戴副大队回县城的二连围困在下湾村；与此同时，又派了200多个土匪去攻打驻扎在导江街的县大队一连。这股土匪，在导江街头的一座土岭（当地人称之“放哨岭”）上架起了一挺机枪，向街里疯狂扫射。一连副指导员王玉山（后在武装部任科长，转业后任汽车站书记）为防止土匪冲进导江街，便令部队和工作队分头把守街上的各处要隘，伺机还击；还令工作队员李文彩看守导江街姓沈的伪街长，以防其与土匪互通情报，里应外合。此时，王副指导员观察到土匪的机枪火力很猛，即令六O炮手向土匪的机枪阵地开炮。只放了两炮，就打掉了土匪的机枪，解除了它对导江街的威胁。虽然如此，但土匪并没有撤出对导江街的围困，仍然在外围向街里打冷枪，一直围困了两天两夜。 两天之后，雒容县县长周春鸣得到了县大队在下湾村和导江街被土匪围困的情报，立即亲率解放军三三大队赶往导江辖区。先在下湾村打垮了卢启贤、赖汉民、卢石兵股匪，解了下湾村之围，旋即驱兵驰援，把围困导江街的土匪打得如鸟兽散，亦解了导江街之围。之后，县大队一连、二连、导江乡工作队队员，以及佛子、石苟村跟随部队到导江街“避难”的农会会员、家属，均奉命撤回县城。直到同年11月，雒容县开始了重点剿匪，才灭掉了土匪的嚣张气焰。攻打导江街的林其彰、林其良、卢启贤、卢石兵等各股土匪，在象州县境内的马旦、大乐等地，被我剿匪部队消灭之后，导江才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

避免一场敌强我弱的战斗

1950年4月的一天,导江区区长韦颖得到一条情报，说当天晚上将有大股土匪要来偷袭区公所。当时区公所只有工作队员杨骥、胡纯益、朱仕清、小曾以及炊事员老蔡等七、八个人，六、七支七九、土造驳壳枪，连一颗手枪弹都没有。虽说韦区长曾是地下党员，打过游击，有一定的作战经历，但几个工作队员都是刚刚“离开学校门，走进革命门”的青年，小的才17岁，最大的也只有20岁，毫无作战经验，要与前来偷袭的大股土匪硬拼，是没有胜算的。针对敌强我弱的态势，韦区长审时度势，经过反复权衡之后告诉我们，土匪夜袭是有备而来的，且人多势众，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我们只好暂时避其锋芒，以走为上。为了避开土匪在导江街的“眼线”，韦区长还告诫大家在转移之前，对我们的行动严加保密，不可泄漏，并要大家立即做好“走”的准备。 吃过晚饭后，韦区长把大家集中在一起，要大家装成像平时下乡一样，表现出轻轻松松的样子整队出发。由于当时江口有我们的部队驻守，所以韦区长领着我们经磨石冲、相思村向江口方向行进。到了磨石冲，韦区长又见到那个给他报信的老农，并向他进一步问明情况后，便率领大家沿磨石冲的山边小道行进。天黑时，我们经大步村走过南蛇村边，还听到狗叫声。当过了南蛇村走入江口林场的按树林中时，我们迷失了方向。四野黑茫茫的，又不敢打火把，走了很久，转来转去，一直走不出那片林区。这时，大家已经十分疲劳了，但仍然咬着牙爬上了一个小山坡。韦区长说，上了山坡我们就走出危险地带了，今晚就在这个山坡上过夜，等天亮时探明情况再作打算。于是，大家就在那个山坡上和衣而睡，为了安全，还轮流派两个人站岗放哨。 第二天，天刚蒙亮，便有一阵公鸡的啼叫声传到我们耳里。这时，大家才发现：昨晚过夜的小山坡下面，就是江口对岸的新村，只要下了山坡，过了小河，就到江口街了。为避免一场敌强我弱的战斗，我们就这么辛辛苦苦地“转”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