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老学的六平村私塾

●李宝璜

    1959年冬，城关公社大河大队六平村60多岁的韦振龙，在自己家里办起了“私塾学堂”。当地人把“私塾”叫“老学”（壮语：意即学古文），去读“老学”的人叫“伦汉”（壮语：意即学生），而教“老学”的称为“生选”（壮语：意即先生）。 那时，村子里没有学校，大队只办初级小学。娃仔们读完三、四年级就辍学了，家长们只好把他们送去读“老学”。当年，韦振龙的私塾学堂招收了附近村子的20多名学生，分低、高两个“学等”（年级）。就读低“学等”的是本村和距本村较近的少儿，就读高“学等”的是10多岁的小青年。私塾学堂只收男“伦汉”，住在“生选”家。 私塾学堂以每季度为1个学段，一年4个学段，随时可以插班就读。每个“伦汉”每学段交给“生选”10至15斤干谷子，也可以交“半挑红薯半挑芋”（约50斤红薯或芋头），算是学费。 私塾学堂以背读书写古文、吟诵诗词、赋诗作对、写毛笔字为主，间或学打加减乘除算盘。 低“学等”的主要课程是《三字经》、《传家宝》、《全家训》。“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勤俭立身之本，耕读保家之基”，“一年只望一春，一日只望早晨”……先生教一句，学生读一句，然后抄写在作业本上，并规定一律用毛笔以正楷字从右至左竖行书写。作业本则是先生用棉纱纸裁剪成长条形装订的小簿子。先生批改作业，不打分，不批注，只在字行的右上角画红圆圈，圆圈越多，表示作业成绩越好。 高“学等”的课程主要是《幼学琼林·白话注解》一至四卷，每学段读一卷，一年内读完四卷。其中一、二卷的内容主要是天工开物，日月星辰。如：“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清则上为天，气之浊则下为地。”这是卷一开首对天地形成的描述。卷三、卷四的内容主要是是地生万物，人伦孝道，君臣父子，三从四德。又如：“鸦之反哺，羊之跪乳”，“地之物种，人乃万灵”，讲述做人要有道德，知恩图报……读《幼学琼林》，不但要理解其中含义，还要熟读熟背，讲究抑扬顿挫。同时，还兼学《劝学》，诸如“家有黄金千万两，不如拜师上学堂。黄金有价书无价，书比黄金价更强”之类，劝告人们要努力读书。此外，先生还教学生赋诗作对，掌握五言、七言旧体诗的格律、平仄、音韵。逢年过节、遇上红白喜事，先生还让学生为当地群众写对联。 到1964年秋，共有近百人在韦振龙的私塾学堂里读过书。他们当中，有些人后来当了干部和公、民办教师。1965年春，搞“四清运动”，工作队进村，认为私塾学堂传播旧思想、旧文化而被取缔，从此停办。